第1387章 羅納德李先生去華盛頓

  「國會的聽證會有兩種，一種是立法性的，也就是你這種為了某個立法諮詢行業內的專家的作用。另一種叫做監督性的聽證，是對監督某個人或者某件事情，是否有政府部門違反了法律要求。

  監督性的聽證會的法律強制性更強，某種程度上更像是一個超大型的大陪審團。如果在這種聽證會上撒謊，或者拒絕出席，會導致藐視國會的指控。

  立法性聽證會的強制性則比較弱，通常不出席的話，不會有強制性的法律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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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華盛頓特區，羅納德的私人律師林賽·多爾就一直在給他說出席國會聽證會的一些重要事項。羅納德一邊聽，一邊大嚼特產半煙燻香腸熱狗（Half-smoke）。這種熱狗比普通的大，半牛肉半豬肉，加上特有的甜辣口味的「曼波醬」，配上「胡椒博士」飲料可以說是非常過癮。

  「等等，既然是立法性的，為什麼我的傳票上有可能會面臨法律後果的話？」羅納德一口咬重了，醬汁都溢出來了，手忙腳亂的拿著餐巾紙。

  「嗯，世事無絕對。這項針對對華最惠國待遇的聽證，牽涉到很多行業和企業的利益，所以國會對此十分慎重。再加上大統領面臨很多利益團體的遊說，舉棋不定，所以國會的聽證就非常重要。

  所以你還要像上法庭那樣起誓，如果做偽證可能面臨一系列後果等等。」

  「Shxt！」紅橙色的曼波醬掉在了羅納德褲子上，雖然馬上擦掉了，但是還留了一塊小小的污漬，完美的形象上有了污點，不過好在是在褲子上，國會聽證的時候坐著回答問題，電視上不會拍到。

  「呵呵呵，孩子，律師小姐說的是法律上的一些玩意，真正起作用的是政治，我和你私下好好聊聊……」

  另一邊的人是羅傑·艾爾斯，他聽著林賽·多爾的話一直在笑，聽到那句世事無絕對的時候更是笑出聲來了。

  「嗨，羅傑，你是不是覺得，女性就不能理解你的政治理論？所以要單獨傳授？」林賽·多爾一路上已經忍了羅傑·艾爾斯的大男子主義和若隱若現的對女性的歧視很久了，現在終於發作了出來。

  「羅納德？」羅傑·艾爾斯一個眼神，好像在問，這個人值不值得信任。

  「我是哈佛法律學院畢業的，在紐約執業十二年的命名合伙人……」林賽·多爾以為羅傑·艾爾斯還是不信任她的專業水準，機關槍一樣的把自己的履歷都列了出來。

  「羅傑，我信任林賽的忠誠，就像我信任你的一樣……如果不是更加信任的話……」

  「咯咯咯，很好，政治顧問的忠誠性是值得懷疑的……」羅傑·艾爾斯哈哈一笑，看了眼才反應過來的林賽·多爾，說了下自己的看法。

  羅納德並不是那種一靠政客的庇護起家的企業家，但是他對政客的幫助和捐贈可不少，到了推動某個社會議題（比如女性平權，增加疾病研究撥款和知識普及）捐款的上限。如果超過這個數字，就算是要求給予更加特別的回報了。

  對於這種捐助者，政客可以說是非常喜歡的，有分寸，也處在雙方的舒適區之內。唯一可以顧慮的，就是金主有什麼超越了正常法律範圍的事情，需要政客來「解決」……

  這樣通過不斷的捐贈——回饋的循環來加強雙方的聯繫，到了關鍵時刻就要求回報，這是政客最討厭的一種「驚喜」。

  而這次聽證會上，就有好幾個利益集團的代言人會從不同的角度來為此辯論，對待證人的態度也是會有非常大的不同。

  比如為了東歐接納轉移低級生產能力的遊說的，為了東瀛緩解貿易束縛的，為了墨西哥加入北美自由貿易協定消除競爭對手的，還有各種非經濟的原因，比如某地區和一些宗教團體基於人權的理由的合流等等。

  而支持的力量，最大的就是熊貓愛好者——已經在那邊設立了合資或者獨資分公司的大型企業（比如可口可樂和友邦保險）。和那些看著日韓企業和熊貓愛好者在那邊賺錢而蠢蠢欲動的大型跨國企業。

  「所以你要做的，就是和幾條阿美利加國會老爺們最喜歡的意識形態信條保持一致。我們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我們有世界上最好的制度，我們是自由民主的西方世界的保護者，我們和盟友保持一致，和中立者作生意也防範，和壞蛋對手對抗，保護盟友的安全……」

  「我們是最強大的，和我們保持一致，我們就保護你免遭壞蛋的攻擊……這好像大力水手波派嘛，壞蛋就是布魯諾，盟友就是奧立弗……」

  「呵呵，非常準確。現在我就要問你關鍵的問題了，羅納德……」羅傑·艾爾斯兩手前撐，把腦袋伸過來，雙目炯炯有神，「你的衣櫥里有多少個骷髏？」

  羅納德被他的氣勢弄得有點楞了一下，不過他很快收拾住了表情，微笑的回答，「我想大概是是沒有什麼，除了一些在好萊塢標準下相對保守的個人事務，比如有……」

  「女朋友？有沒有做過什麼讓人特別難堪的事情，比如照片，錄像帶，或者任何會在嚴肅媒體的版面上引起讓你難堪的報導的問題？」

  「我可以說，沒有……」羅納德搖搖頭。

  「很好，保持這個讓人信任的表情，你要是長得再可愛一些，就可以像大統領那樣在議會裡靠個人魅力爭取支持票了。記住，第一印象是一切，在這裡，你幹過什麼不重要，你讓人覺得你幹了什麼才是關鍵……

  真有問題，你也不要慌，記住國會的那些人喜歡聽的準則，吃不準的，政治方面的問我，法律方面的問多爾小姐，再加上你的幽默感，就能拖延時間到那個議員質詢結束，可以申請休息，直到你的保護人出現在現場。」

  「誰是我的保護人？」羅納德來之前和小喬治還是打了個招呼了，但是議會裡是誰充當自己的保護人還真不知道。

  「你有問題的時候，他會出現的，沒問題的話，只是一個普通的出鏡採訪……這是明天的質詢議員名單，不一定都會用滿時間，你看一下心裡有數……」

  ……

  「李先生，請往這裡走……」到了質詢的時候，羅納德通過了嚴格的安檢，來到了眾議院現場。那裡有不少人已經在等候，裡面的眾議院的對外委員會，撥款委員會，貿易委員會的人，正在依次對傳喚的證人做輪流的質詢。

  「哦，羅納德·李先生……」門砰的一聲打開，出來的是可口可樂公司的高管，這次和波音，美商會，摩托羅拉，通用電氣等代表，都被找來做聽證，提供專業意見。

  「哈，在這裡遇見你真高興……」羅納德認出這是上次和他一起去對岸的可口可樂的雇員，在那邊還想辦法建立了灌裝工廠。

  「我也很高興能遇見你，現在我們在華的銷量增長的很快，如果能在那裡的電影院，喝著可口可樂看最新的好萊塢電影，那就是我們的成功……」

  「誰說不是呢……」

  等了一會兒，之前波音公司的高管也出來了，羅納德走進去，聽從引導來到了正對著主席台的三個位子，羅納德和兩個助手一起坐下，他還左右看了看攝影機的位置，很自然地把手放在腿上。

  羅納德的兩個助手都在他的身後，羅傑·艾爾斯拉住了他，對著在另一側有專屬椅子坐的幾個人輕聲說道，「那是眾議院加州新的第八選區的代表，南希，這是強烈反對最惠國待遇的議員之一……」

  「她怎麼會在這裡？」

  「先生們，歡迎你的到來。我是眾議院外交事務委員會的主席李·漢密爾頓，現在是好萊塢的著名導演，製片人羅納德·李先生接受眾議院外交事務委員會，和經貿小組委員會的傳召來作證，每位議員可以有五分鐘時間來提問，如果牽涉到重要的問題，我會增加時間……請證人……」

  一個工作人員過來，遞了一本聖經，飛快地說道「「你是否鄭重宣誓你將作的證詞是事實、全部事實，且只有事實，願上帝保佑你？」

  「我宣示……」羅納德說完又往後靠了靠，這還是第一次在這種層級的議會出現，莫名有點緊張。

  「我是比爾·阿徹，德克薩斯州的議員，李先生，請問你對太平洋對岸，影視文化市場的開放態度如何看？」

  「阿美利加最強……」林賽·多爾提醒他，並且找到了相關資料遞到了羅納德面前。

  「議員先生，進口的額度已經放開，如果牽涉到有華人背景，對合拍片的審核也比較通暢快捷，但是那裡並不是對所有好萊塢電影都同意進口的，因為沒有分級的原因，所以我們的出口還受到內容審查，而且亞洲其他市場的分帳合約，還沒有在那邊有效，一個重要原因是那裡的電影票價……」

  羅納德看著這位德州的阿徹問問題的時候對他微笑，一下子就明白了，這是喬治家的盟友。對方提出來的問題，都緊扣電影市場進口好萊塢電影，遭遇的各種非關稅限制，問的很專業，也真的把羅納德當成一位對華電影市場有很深了解的專家。聽眾裡面的還有些其他的議員，對此也經常微微點頭-SPAN的攝影師終於找到了一個觀眾可能感興趣的證人，鏡頭一直對準羅納德，總算可能有觀眾看了……

  「我是紐約州眾議員，查爾斯·蘭格爾，請問李先生，對岸電視劇進口的市場情況如何，是否對於阿美利加的電視劇和其他進口電視劇同等對待？」

  「阿美利加最好……」林賽又把電視劇輸出的資料遞了過去。

  「議員先生，華國市場對進口電視劇都採用配音，而不是字幕形式，所以那裡的工作進度很慢，進口量也不會很高，但是對於我們一些家庭生活的電視劇，評價很高，比如前幾年的成長的煩惱，和去年的俠膽雄獅，那裡的年輕人，對美式的生活方式都很有嚮往……」

  「我能問問是哪些美式生活細節對年輕人有吸引力嗎？」查爾斯·蘭格爾是曼哈頓哈林區的眾議員，這個黑人議員也儘量撿著好聽的說。畢竟有一點香火情。

  「幽默感……」羅傑·艾爾斯覺得這是個不錯的機會，展示羅納德的魅力。

  「比如，通用或者福特汽車，通用電氣的冰箱，面積很大的房子，和可口可樂……」

  「哈哈哈……」幽默地回答，讓現場傳出來笑聲，查爾斯·蘭格爾和很給面子，最後還加了句，「我代表阿美利加的黑人，對你在影視劇里黑人角色的正確反應表示感謝……」

  「謝謝你，議員先生……」

  很快，和經貿小組委員會幾位議員都質詢完了，正好到了休息時間，支持質詢的李·漢密爾頓也宣布休息十分鐘。

  「羅納德……」外面來了幾位參議員，今天晚些時候的質詢，會是兩院合併的，主要針對的是駐華大使溫斯頓·洛德，和國務卿沃倫·克里斯多福的質詢。

  這次的最惠國待遇審查，主要的問題就在有些議員，盯著要把這個最惠國待遇和人權問題掛鉤，所以重量級的政府官員也被召來為人權狀況作證。

  「博客瑟參議員……」羅納德認出是加州的參議員，熊貓愛好者之一芭芭拉·博客瑟，連忙和她打招呼。

  「當心那個加州第八選區的議員女士，她對華是非常強硬的……」

  「謝謝……」，羅納德順著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個畫著和年齡不相稱的濃妝的中年女士，臉上表情很刻薄地看著來的證人。

  「雖然她不是委員會成員，但是按照規定也可以問問題……」芭芭拉·博客瑟和羅納德談了幾句，就離開了。她也算是來見見這個給她送來了重要的政治資源熊貓的朋友，給他撐腰，讓某些議員最好不要亂來。

  接著休息的時間差不多到了，羅納德看到那位加州第八選區的議員女士，居然也走了出去，沒有留下來質詢的意思，讓羅納德心中輕鬆不少。

  「啪啪……」李·漢密爾頓敲了敲錘子，準備恢復質詢了。

  就在這時，另一個參議員打扮的人，匆匆走了進來的。

  「他來幹什麼？」羅傑·艾爾斯突然發話了。

  羅納德抬眼一看，原來是老熟人，夏威夷日裔參議員，丹尼爾·井上。一隻袖子空空蕩蕩的他，過來和自己握手，並且對李·漢密爾頓示意，「羅納德和我相識很久了，拍龍威小子我們就認識了，我來和他打個招呼……」

  主席先生對資深參議員表示尊敬，示意下一個質詢的眾議員捎帶。

  「喬治讓我帶話，當心丹……」

  就在羅納德和井上擁抱的時候，井上在他耳邊低語一句，然後又僅剩的一隻手重重的拍了拍羅納德的肩膀。羅納德和他交換了一下眼神，井上示意台上的那個人。

  「我是印第安納州的眾議員伯頓……我有幾個問題要問羅納德·李先生。」這位伯頓不等井上完全走出房間，就開始問了。

  「議員先生……」，羅納德一看他的名牌上就是丹·伯頓，頓時明白井上要他小心的就是他，回頭看了羅傑·艾爾斯一眼……

  「強硬起來，使用幽默感……」羅傑·艾爾斯對他做了個嘴型。羅納德心中一動，又轉頭看向林賽·多爾。

  「我記不起來了……」林賽·多爾也聽到了井上的話，提示了一個遇到棘手問題的回答。

  「李先生，請問你是否有華裔血統？是否在華國還有親屬？」

  「嗯？」羅納德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這個丹·伯頓怎麼問我這個？

  他回頭又看了看艾爾斯和多爾，兩人也是一臉迷茫，怎麼又提起這茬了？

  「李先生，你到底是不是？」伯頓提高了聲音，咄咄逼人的重複到。

  「我只是問問我有沒有聽錯，當然沒有，我是阿美利加出生的公民。」

  「在華國也沒有親戚？」

  「沒有……」

  「我要提醒李先生，你現在還在誓言下，在國會作證，說謊的話，會被追究偽證罪的……」

  「嘩……」聽眾里的其他眾議員開始交頭接耳-SPAN那個無聊的電視台的轉播人員，也開始打起精神，對準雙方拉特寫。

  「強硬起來！」羅傑·艾爾斯盯著這個來自印第安納的紅脖子議員，寫了一個大寫的「TOUGH UP！」遞到了羅納德面前。

  「議員先生，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問，我的出生證上寫的很清楚，我的父親是麻薩諸塞人，母親是紐約州人，不過我現在沒有隨身攜帶，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派人去取……」

  「哈哈哈……」下面又傳來了笑聲。

  「砰砰……」李·漢密爾頓又開始敲錘子。

  丹·伯頓冷笑了一下，他兩眼直視羅納德，用一種很篤定的「我抓到你了」的語氣說，「我要再次提醒你，在眾議院做偽證……」

  「議員先生……」，羅納德坐直了身體，不再用幽默來軟化了，直接回應到，「我不知道你的問題用意何在，你在暗示我需要披露更多我的家庭背景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可以直接回答議員先生。我的父親是海軍陸戰隊服役的，我的祖父是二戰航空隊的戰鬥機飛行員，在大西洋上空為了保衛轟炸機和納粹作戰而不幸去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