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7章 尹神

  尹神站在光陰歲月長河之上。

  身後是賦予智慧、生命和夢境的永恆星辰，是諸神和一切開始的源頭。

  這裡沒有時間，也沒有任何屬於現在這個宇宙的個體能夠獨自屹立在這裡，但是尹神就這樣站在這裡，看著那條河流之下的光陰變遷。

  他看著那無數個未來支脈不斷收束，最終固定為不可改變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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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武紀，二疊紀、三疊紀、侏羅紀。

  太古、上古、近古。

  三葉人的時代、蛇人的時代、龍人的時代。

  一個個種族和文明在長河中湧現，爭奪著成為神話文明的位置，飛出屬於他們的世界，飛出他們的星域。

  他們飛向夢界，飛向靈界。

  從他們誕生的那一刻開始，仿佛就註定著他們不會停下，會永遠地朝著更遠更高的地方飛去。

  所有人都不斷地靠近著尹神，但是卻又從來沒有人敢真正地靠近他。

  他是造物主。

  而他創造了這一切和無數個時代，卻從來沒有一刻真正地踏入過這個宇宙。

  他猶如幻影遊魂一樣穿梭在不同的時代，只能將自己的一縷思緒投入其中。

  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不存在的影子，而那長河之下的時代不斷變換著，在他的眼中也似乎變得越來越疏離和虛幻。

  他只能不斷的往歲月的另一頭跳躍著，越來越快，不敢停留。

  尋找著那個屬於他的答案。

  突然間，他停住了邁向更遠的未來的腳步。

  金色的光域匯聚成一個身影站在尹神的身邊，她有著一頭金色的長髮和印著祈願的神袍。

  她的一切都來自於那高處發著光的星辰，但是那永恆星辰的力量也庇護著她，讓她可以在這裡立足共享著造物主的力量與永恆。

  「神！」

  「他來了。」

  高大的身形後有一個影子走了出來，那可怖的影子環繞在尹神的身邊，最後抓住了他的衣角。

  魔神穿著黑衣戴著尖帽，手裡握著末日神罰的權杖，吐出那像是來自於宇宙和大海最深處的聲音。

  「咕嚕嚕。」

  她好像非常高興，不斷地拽著造物主的袖子。

  「這一次，神可以和我們一起進去了。」

  生命的主宰和夢境主宰看著造物主因賽，雖然說著不同話，但是都是同一個意思。

  到了。

  祂們都知道，那期待已久的時刻終於到來了。

  尹神終於不用再被隔絕在宇宙之外，他可以進入宇宙之內，不再是一個孤魂幽影，而是真真實實的存在。

  而這一切從太古之初開始，歷經了四億多年。

  只是，歷經漫長歲月的等待終於開花結果，尹神看上去似乎並沒有想像的那麼期待和高興。

  他只是微微偏過頭，又低下頭看了兩人一眼。

  「你們先去吧！」

  「我等一會就來。」

  莎莉鬆開了尹神的袖子，歡呼著，就好像是在慶祝著什麼。

  她大聲地對著尹神喊著，以炫耀的口吻說道。

  「這一次，我要把宇宙給吃掉。」

  她咧開嘴巴毫不收斂地笑著，露出兩排整齊的牙齒，天真又可怕。

  尹神看著她的模樣，總算是露出了一絲笑容，點了點頭。

  然後。

  莎莉就像是一條魚兒跳入歲月長河之中，朝著深處的宇宙之中撲去。

  於此同時，一股力量沿著歲月長河而下，穿過造物神國、靈界還有夢界，最終讓整個晶壁系同時震顫了起來。

  「嗚嗚嗚！」

  億萬年未曾響起的號角聲，再一次被吹響。

  萬物以太之海涌動了起來，潮汐朝著夢界蔓延，而從整個宇宙上層看去，可以看到一個恐怖的暗影快速地覆蓋向宇宙各地。

  可怖的魔神進一步吞噬宇宙，無數顆星辰被拖入了夢界之中，連太陽也一顆接著一個消失。

  金髮的妖精看著尹神，和沒心沒肺的莎莉不一樣，她有些擔憂地看著尹神。

  「神，你會跟過來的。」

  「是吧！」

  造物主因賽抬起頭看，用那雙平和又滄桑的目光看著她，只回答了一個字。

  「嗯！」

  這個時候希拉才放心地轉身，邁入了光陰歲月長河之中。

  造物神國的太陽閃耀了起來，神之杯的力量沿著靈界、夢界和一座座傳送門和彩虹樹蔓延向所有的地方，奇蹟在無數個地方閃現，將所有不可能之事化為現實。

  同時，神之月的光芒也化為了一條路。

  上，連接著造物神國和光陰歲月長河。

  下，穿透夢界連接著晶壁系。

  不論你處於在哪個地方。

  靈界、夢界還是晶壁系內部，亦或者遙遠宇宙的彼岸，此時此刻那萬物眾生都能夠感受到這巨大的動靜。

  就連那最深入宇宙的魔網自循環神國，裡面的神靈也能夠聽到那號角聲，看到那從無盡高處湧來的奇蹟之光。

  所有人都知道。

  命運的時刻已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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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爾法斯穿過那光陰歲月長河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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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之間，他看到了無邊的黑暗將過去和未來吞沒，然後自己就什麼都看不到了。

  他看向周圍，只有一片漆黑。

  但是在那漆黑之中，隱約能夠聽到一種咕嚕嚕的氣泡聲，他仔細傾聽著，感覺像是太古蠻荒的深海發出孕育生命的響動，又像是宇宙深處傳來的未知訊號。

  但是那黑暗並沒有持續太久便消失了，赫爾法斯低頭朝著下方看去，可以看到那黑暗只是離開了他所在的位置，依舊鋪天蓋地地朝著下方的宇宙涌下。

  然後他看到群星開始消失，晶壁近乎無限地擴大和膨脹。

  恍惚間。

  他好像看到一個魔神正在張開巨口吞噬那無盡銀河，

  他只是看了一會便接著前行，但是緊接著黑暗之後，又有著無盡的光芒傾斜而下，占據了他所有視野。

  就像是有著一輪超越所有太陽的太陽墜入了這時間的河流之中，歲月不能夠消磨祂，反而承載推動著祂前行。

  他看向宇宙，便看到所有種族探索宇宙的腳步進一步加快，以幾何倍數的速度朝著宇宙的深處蔓延。

  赫爾法斯隱約明白了什麼，他剛剛看到的是兩位主宰神明。

  「生命，還有夢境。」

  他繼續前行。

  最後。

  他穿透了光陰歲月長河，同時手更用力地夾住了那本書。

  這一刻那一無所有的虛無朝著他擠壓了過來，就像是要將他擠壓進入那個「盒子」，無限壓縮的點之中。

  但是，這一次他似乎沒有感覺到害怕，或許對於那個盒子，他早已經變得熟悉了起來。

  與此同時。

  書冊上的名字閃爍，他在一無所有的虛無之中找到了某個坐標。

  旋渦將他擠壓進那個無限縮小的點，而又將他給拋了出來。

  奇異的變化之間。

  他再抬起頭。

  一輪照耀著整個宇宙的永恆星辰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除了至高神明之外，再也沒有任何人抵達過這裡，如此靠近這顆永恆星辰。

  赫爾法斯站起身來，朝著那永恆星辰而去。

  他仰著頭，看著那永恆星辰，他已經看到了有著一個身影孤身在那裡等待著自己。

  「造物主！」

  「因賽神！」

  他突然變得有些迫不及待了起來，加快速度前進著。

  再往前一些，他就能夠知道一切的真相，知道他的過往和來歷，甚至能夠回到他的故鄉了。

  他沒有注意到。

  剛剛掙脫宇宙內部而出，那旋渦將他擠壓成一個點的時候，懷裡抱著的書冊已經和他融為了一體。

  他的靈魂，注入了生命的權能之中。

  名字、夢、靈魂、生命，四個關鍵之物在這宇宙之外的壓力之下被瞬間擠壓成為了一體，赫爾法斯朝著前面走去，便看到書冊裡面的深色光芒和赫爾法斯靈魂發出的白色光芒交融在一起，逐漸地化為了金色的光輝拖在身後。

  遠遠望去，赫爾法斯就好像一個金色的幻影在前行著。

  影子裡，還拖出了各種各樣的幻象。

  而那本書的模樣也漸漸變得透明，化為了晶體寶石的模樣，那美麗的夢融入書冊之中，延伸出一頁頁文字將這本空白的書填滿。

  但是赫爾法斯此刻目光里只有那顆永恆星辰，他不斷加快速度地朝著前面走去，他已經隱隱看到了星辰下造物主的身形了。

  他越來越快，漸漸地。

  光芒下露出對方的輪廓。

  他已經看到了對方和他一樣，擁有著一頭黑髮。

  但是這個時候，隨著他獲得了宇宙之外的錨點，擁有了建立新宇宙之外坐標的權限之後。

  命運施加在他身上的枷鎖也一點點釋放開來，他的眼前如同走馬燈一樣地浮現了許多畫面，過往的記憶朝著他壓過來，猶如排山倒海一般。

  他的步履一滯，眼神化為了一片空白。

  速度慢下來，往前一步。

  瞳孔里倒影出一段不屬於這個宇宙的影像。

  他看到自己在一個擺滿了矩形造物的屋子裡，和一個身形格外高挑穿著風衣的男人面對著面，對方和他打著招呼。

  「你好，黃翊，我是尹神！」

  再往前一步。

  他看到自己離開學校之後，和自己的同學和朋友抱怨著。

  「因為，我看不到未來啊！」

  畫面不斷變換，越來越快，也越來越多。

  他那個時候就愛做夢，喋喋不休地和自己的朋友敘說著自己的幻想。

  「我喜歡不平凡的生活，即使我只是一個平凡得再平凡不過的人……。」

  「在另一個世界，我是不是會變得不一樣呢？」

  而他的朋友也好奇地看著他，說出一些奇怪的話，說自己能夠看到一切，卻唯獨看不到他的命運。

  說，他也渴望著有一些不一樣的東西出現。

  屬於黃翊這個名字的過往一切全部重現。

  最後，所有的畫面歸於那一天。

  「你好，你的快遞到了。」

  他收了一個快遞，裡面裝著一塊化石，他準備將它當作禮物送給自己的朋友。

  他進入餐廳，聽著朋友說著他最近一些奇怪的新經歷，雖然他以前的經歷和自身的存在就已經足夠奇怪。

  「最近，我每天半夜醒來的時候，總會感覺到另一個自己突然從身體裡爬了出來。」

  他們熱烈地討論著，關於這種異常現象的可能性。

  畫面定格在，他們最後的那段談話里。

  「這樣你可以通過這個錨點觀測到這個宇宙，和我之前所說的，成為一個游離在宇宙和時間之外的觀測者。」

  「如果你在不同的時間段上存在著不同的錨點，甚至也可能成為和你所說的一樣，成為一個穿梭在時間線的存在。」

  「但是也有另一種可能。」

  「你在脫離身體這個錨點的瞬間，就被拋向宇宙之外的不可知之地。」

  「那裡可能是另一個宇宙、可能是時間的源頭，也可能是另一個維度或者人類無法想像的未知。」

  「那裡可能什麼都不存在，就好像一個囚牢一般，而你的靈魂則會被困在那裡，一千萬年，一億年。」

  「直到……」

  「永恆。」

  回憶慢慢終結。

  過往的一切全部消失，來到了那個對於他們來說，從來沒有發生過的過去。

  也是因為他們，而被改變的過去。

  永恆星辰下。

  赫爾法斯，不，應該是黃翊，他行走的速度越來越慢，甚至漸漸停了下來，站定在了那個代表著永恆的身影前。

  他呆呆地看著那個屹立於諸神和宇宙之上的神，創造一切的主，仿佛在反反覆覆地辨認著對方。

  那身影和面孔是如此的熟悉。

  從來沒有變過。

  但是，他好像依舊認不出來這是他所認識的那個人。

  他聲音沙啞：「是你？」

  光芒下傳出聲音：「是我。」

  但是看著對方那貫穿歲月輪迴的眼睛，平和的臉龐下似乎蘊藏著一種超越一切的神性，怎麼看，這都是一個屹立於雲端和眾生之上的神。

  他輕輕地搖著頭，否認道。

  「不，他是一個人。」

  「他不是你這樣的，他不可能是你這樣的。」

  對方看著他，只是說出了一句話。

  「一切過去了太久了，我們都變了。」

  「黃翊。」

  他也看著對方的眼睛，一樣黑色的瞳孔，裡面倒映出他的臉，一張沒有絲毫生氣的臉和疲倦滄桑的眼睛。

  而當對方喊出自己名字的那一刻，他終於確認，這個看著強大到讓人不敢直視的神只，高高在上握住眾生命運的因賽，就是他所認識的那個人。

  甚至在那名字說出口，在對方說出一切過去了太久了這句話的一瞬間，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

  他問對方。

  「到底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我們會變成這樣，為什麼我們會來到這裡。」

  他想起了什麼，然後說道。

  「我們的家鄉呢，地球呢？」

  「地球哪裡去了？」

  那永恆星辰下的神只：「你知道的，只是你不能接受。」

  他慢慢地搖著頭：「我不知道，我真的都不知道。」

  對方：「地球就在你出發的那個地方。」

  「只是，那不是我們的地球。」

  終於。

  創造了這一切的造物主，親口告訴了他答案，也擊穿了他所有的期盼和幻想。

  「黃翊！」

  「我們來到了一個從未發生過的過去，而我們的故鄉在不可抵達的未來。」

  「和你說的一模一樣，我真的前往了宇宙之外，是你送給我的錨點讓我重新錨定了這個宇宙。」

  「是你，將我從那無限的平行線之外拉了回來。」

  「只是我錨定的是不再是我們曾經所在的時代。」

  「而是。」

  「五億年前。」

  造物主從光芒之中走出來，模樣也一點點在他的面前變得越來越清晰。

  看著那個白色衣袍下流淌著命運和光陰的神只，他全身不由自主地感覺湧出了一種寒慄的感覺。

  不論他曾經是誰。

  現在。

  這是一個強大到將手探入宇宙之中撥動一下命運，便能夠註定一切也能夠消亡一切的存在。

  他時時刻刻在接受著古往今來一切眾生的祈禱膜拜，是所有人眼中的永恆不朽，是一個強大到不得不自己束縛住自己的存在。

  對方看著他，對著他說道。

  「當我抓住這個錨點之後，一切便不可阻擋地發生改變。」

  「因為我的存在便是對這個宇宙作出改變，此後所有發生的一切便全部被覆蓋，從那個五億年前的時間節點開始，所有的歷史和發生過的一切重演。」

  「我們所知道的一切事和物全部消失，只剩下你和我。」

  他愣了半天，似乎明白了什麼。

  但是隨後，他不斷地搖晃著頭，似乎覺得這太匪夷所思了，在說著這怎麼可能呢。

  「那都是假的，那只是我們討論的一個話題。」

  「那只是我們閒聊胡亂說的。」

  「太滑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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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怎麼可能。」

  「一下子就來到了五億年前，還是因為我送你的那塊化石，這也……這也……」

  很快，他好像抓住了什麼漏洞。

  他問道：「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我為什麼沒有被覆蓋？」

  尹神：「當我貫穿時空的那一瞬間，你喊出了我的真名，因此你也跟著我一起來到了這裡，宇宙之外的原點。」

  他張開嘴巴。

  似乎還想要說些什麼，或者反駁些什麼。

  但是最後，什麼也沒有說出口，或者說他也知道，自己不過是在無力地抗拒著真相。

  沉默中。

  黃翊終於明白了，或者說終於接受了這個真相。

  他這才知道。

  他盡力想要擺脫的地方，就是他的故鄉，他永遠也無法回去和抵達的故鄉。

  而黃翊更加沒有想到，而造成這一切的，或許就是他自己曾經的某個行為。

  他問：「那你找我來這裡是為了什麼，就只是……」

  說了一半，他有些說不下去了。

  半天才吐出了下一句：「為了告訴我這個答案嗎？」

  尹神：「黃翊，我只是想要給你一個選擇。」

  對方用難言的目光看著他：「因為，這是我唯一能夠給你的東西了。」

  這一刻，明白所有的他帶著顫音說道。

  「選擇？」

  他看著尹神，這個眾生的造物主。

  「可是，我還有什麼可以選嗎？」

  他扭過頭，順著那永恆星辰的光，看向了已經離開了的宇宙。

  再看他的臉，無形之間露出了一張絕望空洞到極致的表情。

  隱約間。

  他仿佛看到了一顆蔚藍色的星球，上面有著成千上萬的野獸在棲息，在奔騰。

  那裡終將有一天會誕生出人類，也會出現文明，甚至那個文明可能和他曾經所在的文明和家鄉非常相似。

  但是，卻永遠也不可能是他曾經擁有的那個了。

  在他曾經拿出那塊化石，遞給尹神的時候就開始註定。

  他曾經的家人。

  他文明和國家的所有人，他的故鄉那個未來地球上的數十億人。

  他熟悉的一切，全部都煙消雲散。

  黃翊看著宇宙的方向，他想要找回些什麼，但是卻發現什麼也找不回來，更絕望的是，這找不回來的原因就是他自己。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是因為我送給你的那塊化石嗎，還是因為我喊出了你的名字。」

  「如果那一天我沒有去呢，如果我沒有送給你那塊化石，是不是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是我的錯嗎？」

  「啊，我為什麼那個時候要喊出你的名字呢？」

  「或許，一同消失在那不可抵達的未來，才是我應該的結局。」

  他的眼前出現了很多人的影子。

  他曾經的家人，他的兄弟姐妹，他從小到大熟悉的周圍每一個身影。

  那影子越來越多，最後密密麻麻地覆蓋向遠方，站在他的身旁看著他。

  那是他曾經隸屬的文明，那曾經存在過的幾十億人，

  那個耗費了億萬年才終於孕育出來的文明，此時此刻，卻只能從他的腦海之中映現。

  他從來就不是孤身一人，只是全部都失去了。

  他不敢回頭看他們。

  他低下頭，發出崩潰的聲音。

  「地球啊！」

  「數十億人啊，我們的國家，我們的家人。」

  「全部都沒有了，就這樣全部都沒了。」

  「什麼都沒有了，連一點存在的痕跡都沒有留下，連緬懷都不能夠，因為他們就從來沒有存在過。」

  他一邊說著，一邊搖搖晃晃地朝著前面走去，他根本不知道往哪走，或許也已經無所謂了。

  他來的時候，以為宇宙之外是故鄉。

  結果歷經一億多年和捨棄所有最終找到的，不過是發現故鄉只是一場虛無的泡影，而答案是一個難以接受的真相。

  外面什麼也不存在，再往前走也依舊是一無所有。

  他只能茫然地徘徊。

  跌跌撞撞地走向那條被命運覆蓋，時光激盪的長河。

  但是。

  隨著他地接近。

  時光長河裡也倒影出了無數個影子，一個接著一個身影沿著過去通往未來，全部都看向他。

  三葉人、蛇人、翼人、蜥蜴人、龍人和鳥人一個接著一個出現，誕生於各個不同世界的身影和種族不斷湧現，從那命運和歲月的長河之中激盪而出。

  宇宙眾生都在吶喊，無數人在宇宙之內抬起頭，他們在絕望地嘶嚎，哀求著拜倒。

  「不要！」

  「不要選擇這個。」

  「黑之王啊。」

  「赫爾法斯，赫爾法斯，請不要這樣做。」

  「不要鎖住我們的命運。」

  同時。

  也擁有著無窮無盡的身影和宏大的聲音在期待著，瘋狂吶喊著，拜向那顆宇宙之外的耀眼星辰。

  「一切不可阻擋。」

  「這就是命運。」

  「命運註定，一切都將化為永恆。」

  「至高無上的因賽啊，你就是那永恆不變的命運，永遠唯一的主。」

  他站在那代表著時光的長河前。

  身後是曾經文明所隸屬的所有人，那些已經徹底消失只存在於他腦海的所有身影，都在死死地注視著他。

  面前是這個宇宙古往今來的一切眾生，在光陰之中向他哀求拜倒。

  而那永恆的星辰下。

  尹神在看著他，等待著他做出最後的選擇。